Pixiv將死？！——環繞在兒童色情與政治正確間的價值觀對抗

專題——Pixiv將死？！——環繞在兒童色情與政治正確與創作自由之間的價值觀問題

　　上個禮拜，筆者在推特上看到了一則大新聞，令眾多繪師們哀鴻遍野，血流成河。那就是知名的繪圖上傳平台「Pixiv」宣布了新的營運方針：為了繼續與信用卡廠商VISA與MASTER卡合作，讓用戶們能繼續使用這兩種信用卡付款給繪師進行委託或支援，將禁止兒童色情、兒童虐待、近親相姦、強姦、獵奇主題的繪圖出現在FANBOOK與BOOTH等營利平台上，違者第一次將受到警告，第二次就會直接註銷帳號。雖然說此規定不適用於非營利的平台，只是單純PO圖仍然不會受到限制，但繪師少了財源，規定也非常籠統，讓人摸不著標準的狀況下，讓許多擔心的繪師們不禁哀嚎，並準備轉移陣地。非創作者的網友們則喊著這是左膠與SJW抑或是女權公然限制創作自由的又一展現，無不罵聲連連，不禁令人擔心起這個老牌上傳平台是否會因此爆發出走潮，逐漸邁向沒落與衰亡。不過其實這種因為信用卡平台引發的限制傾向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過去也不常有人因此怪罪平台，為什麼這次會罵聲連連呢？網路平台限制付款方式又怎麼會限制了創作與表現自由，跟女權或兒童色情又有甚麼關係。這次就讓我們來聊聊這起值得關注後續發展的事件吧！

　　Pixiv（簡稱P站）創立於2007年，原本一開始只是一個PO圖平台，只要創立帳號，就可以免費有個個人頁面，能自由發表自己完成的插圖，他人也可以貼表情圖或留言，一開始系統非常簡單，交流部分或許也借鑒了Facebook等社交軟體。不過因為免費就能上傳繪畫與看圖，又可以在上面自由發表創作，因此受到了極大的歡迎，許多同人社團與繪師們也開始利用這個平台為自己的創作與社團宣傳，是當時同人活動使用網路提升知名度與打廣告的先驅之一。而有些初出茅廬的繪師，也會先在Pixiv上上傳自己的畫作練筆，在逐漸進步以及配合當時的讀者喜好，確定畫風，闖出知名度再以商業漫畫出道，像目前知名的成人漫畫家ごばん老師、黒川おとぎ老師、篠塚釀二老師，繪師的鈴音れな老師等，都可以看到他們在初期在Pixiv上傳的畫作或素描，是可以觀察繪師畫風變化與風格歷史軌跡的一環，甚至有像乳交狂魔Belko（Lolicept）老師那樣，除了約稿外，從出道至今幾乎只在P站活動的繪師，簡直把免費平台當成主要棲息地。不過才四年的時間，2011年的Pixiv的登錄用戶已經達到三百萬人，上傳的繪圖超過兩千萬張，用戶不只日本更遍及二百零二國以上。後來Pixiv更是擴大服務範圍，不僅能上傳繪圖，也能上傳小說創作，後來更創立了百科條目，在二次元腳色方面有取代維基百科的趨勢。近幾年最受人注意的發展，大概就是新增了能固定追蹤，並用錢支援繪師，繪師也能在其上發布更大尺度的繪圖或當作部落格撰寫的FANBOOK功能（視繪師不同，還會推出各種不同金額的支援方案，讓你看到不同尺度的創作，可以視當時的財力與慾望來做選擇。），以能讓繪師與同人社團直接在上面賣本或周邊的BOOTH平台，讓人能更直接的支援喜歡的作家，不用讓其他店家或平台多賺一手，省錢又方便，事業是愈做愈大。

　　這次的事件會什麼扯上女權或左膠呢？過去筆者在赤松健老師參選的那篇文章應該有寫到，從萌系文化發展以來，因為亞洲人的臉孔偏幼小，再加上萌系的日式二次元劇情又常主打校園、國高中生，其時不時會出現的色氣劇情讓不少歐美國家批評日本二次元有宣揚兒童色情的疑慮，多所撻伐；歐美國家更重視兒童權益，因此對於讓此類校園生活的腳色上演獵奇劇情相當反感。剛好這次被禁止付款創作的部分，第一項就是兒童色情與近親相姦、獵奇等題材，才會被人如此揣測。那有人說，畫熟女不就行了？那也行不通，之前筆者在人妻的專題有提到，日本繪師們的畫風在少女與熟女上沒有明顯的差距，而且強姦劇情也是被禁止的項目一環，所以NTR劇情也沒辦法畫了。在重重限制之下，等同繪師要創作張色圖就得顧慮東顧慮西，那還不如不畫。又有人問：可是日本有創作自由啊？是沒錯，各國都保障創作自由，事實上，這類題材的創作依舊可以上傳到P站，然而國外不明文限制你，但卻用斷你金流的方式來進行實質限制：VISA與MASTER兩家信用卡都是美國公司，他們自然有著歐美式的價值觀，以兩家信用卡的流通率，就算是日本人也一樣有不少用戶，只要他們不服務P站，這些繪師們便會收入大減，在收入大減，不然就是消除帳號，只有這兩種選擇的狀況下，創作者們自然不敢進行創作了。由於信用卡付款已經成為支援繪師們（甚至不只繪師，Youtube上的SC也大多是以信用卡交易。）與外國用戶購物的主流選擇，這類以信用卡公司停止服務為威脅強迫日本平台服從其價值觀的作法，從2018年就開始有相關例子，在前一段時間，日本知名的遊戲與電子書線上平台DMM（十八禁的部分則稱為FANZA）也曾公告不再接受VISA與MASTER這兩種信用卡，傳聞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但Pixiv這次卻簡單的就屈從了信用卡公司的規定，雖說Pixiv也有外國用戶，不過這樣像實質限制創作自由的所作所為低頭，筆者認為是Pixiv這次被大罵的原因。

　　那麼，繪師們與讀者們就只能這樣束手無策的坐以待斃，眼睜睜地看著財源被斷，還是要剪卡抗議嗎？（可能兩家信用卡公司也不一定會在意這些抗議）……其實也沒有那麼絕望。日本唯一的一家國際信用卡公司JCB所發行的JCB信用卡仍舊還是可以使用於P站，並不受到相關題材的限制，在DMM公告不再接受VISA與MASTER後就曾帶起一波JCB的辦卡風潮，筆者認為這次應該會持續推升JCB卡的市占率。另外P站是老牌平台沒錯，但現在的日本也不是沒有類似的後起之秀：本次事件爆發後，繪圖委託平台Skeb就藉機宣傳，他們不只能使用信用卡付款委託，也能付錢購買點數或虛擬幣後，用於平台的交易。另外由知名同人專賣商店——虎之穴創建的衍生平台Fantia，就有類似於P站FANBOOK的功能，你可以加入登錄於其上的繪師的會員，透過支援繪師來看到更多圖，當然想免費觀看也沒問題。（然而有些色圖是需要付費觀賞的，在Fantia上還是比較推薦付費支持。）Fantia還不只二次元，有些不想露臉卻有姣好身材的女孩子也會在上面秀出一些色色的照片與影片，這些不露臉的素人片與寫真集數量之多，甚至有取代另一個素人AV平台FC2的感覺。在疫情期間，近兩年的時間裡形成的這種風氣，成為了同人作家們薄本的創作題材。在Pixiv公布新營運方針後，像是以推特上的短篇色情漫畫而有名的繪師ほたてちゃん老師以及以創作原創角色冒險者一夜ちゃん到處被異世界的怪物或大淑凌辱強姦的ぼに～老師，便紛紛宣布要將活動主力轉向Fantia，之後應該也會有更多繪師跟進吧。雖說替代方式目前還算很多，但信用卡公司的限制也不知道甚麼時候會轉向這些平台，但筆者更想問，不過是想看個色圖，有必要做的像是黑市交易嗎……？

　　不過，Pixiv上的繪圖眾多，在發布新的管理方針後，有人曾在Pixiv上詳細查看，發現不只是最近的AI繪圖讓Pixiv多出不少創作，也有完全就是上傳照片的創作，其中就有三次元的兒童色情甚至獵奇照片，亦有可疑帳號會在留言或創作區分享三次元幼女性交易的連結，因此也有人為其辯駁認為這才是主要原因，看來完全沒有管理的網路平台也是需要思考如何避免惡意的貼文。在近幾年，許多人覺得網路世界變得不再像以前那麼自由，甚至各國政府，不論是民主或專制國家都開始想對網路或創作做出種種限制。筆者也非常支持創作自由，但網路平台上充滿各種真假訊息、惡意謠言與影響他人的行為，在不管政治人物到一般民眾都能使用社交網路的現在，網路也已經成為了「公領域」，捲入各式各樣的事件也在所難免，因此也不是不能理解想要對此進行管制的想法……這件事其實也造成了剛當選議員不久的赤松健老師跟一直以來以維護表現自由為號召的山田太郎先生反對，並對此發表評論。雖然網路上有要老師們出來做點事的聲音，不過這次事件事涉外國信用卡，就算議員有政治權力能施壓，也無法管道信用卡公司吧？所以說筆者對於這次日本的表現自由派議員們能做到甚麼程度，其實是有點不抱希望的。無獨有偶的，在前幾天的新聞內，也有日本警察查緝FC2的動作，認為素人的AV平台無法管控，可能會衍生暴力、強姦、誘拐，以及未成年人拍攝AV等問題，可見自由開放的平台不只二次元，連三次元也無法倖免於現在的管制風氣。

　　話說從今年到現在，筆者已經寫了山本夜羽音老師、赤松健老師的參選以及本次因為信用卡問題衍生的Pixiv事件，為各位讀者細說了創作自由與不同價值觀之間的衝突，該不會……本人有一天也會為了爭取廣大作家們的創作與表現自由，而投入政治界吧？畢竟色情的文字創作也是創作與表現自由之一啊（笑）（文：太）